当前位置:浪小浪>历史军事>满唐华彩> 第1章 长安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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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长安雪(2 / 3)

厮,听说名叫端砚,被吉大郎活活打死的,杜五郎这才吓晕了过去。”  青衣奴仆小声说着,唏嘘不已。  同样是贱籍私奴,免不了兔死狐悲……  ~~  书房中,杜有邻握着鱼符,手指轻轻摩挲着。  跪在他面前的杜五郎已哭得泣不成声。  “孩儿一直说‘我错了’,吉祥就是不肯让人停手,孩儿被摁在地上,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停手,端砚……端砚……被打得……”  说到这里,杜五郎哽咽住了,差点喘不了气。  杜有邻唉声叹气,连叹了好几口气,问道:“吉大郎还说什么?”  “他问我‘咽得下这口气吗?’阿爷,我们找二姐给端砚讨个公道好不好?”  “混帐!”杜有邻拍案喝道:“还嫌给杜家惹的麻烦不够?”  杜五郎吓了一跳,嘴唇都在哆嗦,却还抬头看着杜有邻,眼神中满是乞求。  卢丰娘见不得儿子这般,抹泪道:“郎君,五郎都让人欺负了!”  “够了,吉大郎伤到五郎否?到京兆府告他打杀奴婢,杖刑一百、赔钱五万,你便满意了?出去。”  “郎君。”卢丰娘委屈地跳脚。  杜五郎泪流不已,嘴唇哆嗦,道:“阿爷,端砚从小就……”  杜有邻叹息一声,闭上眼,吩咐道:“全瑞,以庶人之礼安葬端砚,成全主仆情谊、杜家仁义吧。”  “是,阿郎。”  “都去吧。”杜有邻抬手一指杜五郎,叱道:“你今日起禁足在家,往后休再与柳勣来往!”  “大姐夫他……”  “你还管那害人精。”  卢丰娘不让杜五郎再开口,拉起他扶着出去。  出了书房,还丢下一句小声的抱怨。  “出阁前也是名门闺秀,嫁到杜宅来受这般窝囊气。”  廊外还在下着小雪,庭院里已安静下来,奴仆们各归其位。  全瑞跟了过来,低声道:“小人这便去办端砚的后事,纛竿三尺,明器九事,大娘子以为如何?”  “此时却知问我了?”卢丰娘知道管事无非是在要钱,遂道:“问阿郎去。”  “阿郎不理俗务。”全瑞应道,好生尴尬。  杜五郎于是拉了拉卢丰娘的衣角,哭道:“娘亲,就厚葬端砚吧。”  “一个虚职官,养这么大祖宅,还替你两个兄长打点,我……”  卢丰娘嘴里嘀咕,但看着儿子悲伤的神色,终是咬牙应道:“人死为大,办吧,帐上支取。”  “是,还有一事,下午柳郎婿称去找朋友帮忙,是否让人去知会一声已找到五郎了。”  “他真当自己交游广阔。”卢丰娘暗骂,挥手让管事看着办。  她才懒得管那大女婿。  “彩云,你去玄都观请位真人给五郎作法驱邪。”  杜五郎还在哽咽,道:“娘亲,我不用驱邪。”  “你看你这个样子,魂不守舍的。”卢丰娘抚着杜五郎的肩,“请吧,也让真人给端砚度桥。”  “那好吧。”  外仪门处,彩云才从二进院离开,青岚正从前院进来,道:“娘子,那位小后生醒了。”  “你扶五郎去歇着。”卢丰娘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  杜五郎方才醒来时便留意到了那个昏迷的少年,颇为在意,执意要一起去。  ~~  前院庑廊处,少年支着身子坐起。  若说他昏迷时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矜贵柔弱的贵家子,而他一睁开眼,气质又有了变化,让人感到一股与其年纪极为不符的沉稳。  更奇怪的是,沉稳中却带着茫然。  “小郎君,你是哪家的子弟?”卢丰娘问道:“因何昏迷在路上?”  那少年正在疑惑地看着四周,迟疑了片刻,开口很缓慢地问了一句。  “我,没有死吗?”  中间停顿了一下,他仿佛不太会说话。  “你没死。”卢丰娘道:“被杜家救回来了。”  少年的目光中依旧透着不解,点头致谢。  “不必害怕,你可有名字?”  “薛白。”  “可是河东薛氏出身?”卢丰娘又问道。  薛白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了杜五郎的鬓边,看得很认真,像是在观察着什么。  杜五郎被他看得有些局促,挠了挠脖子低下头。  想了想,他向卢丰娘道:“娘亲,他好像病了,也给他碗姜汤吧?”  姜汤是方才给杜五郎熬的,卢丰娘遂让人去再端一碗来。  这会工夫,薛白起身,踉跄地走到了门外。  他身体还有些虚弱,扶着墙,站在台阶上向外看着。  杜五郎不由跟了过去,站在门槛上探出头,顺着薛白的目光往西面望。  巷边残留着一滩血迹。  远远的,升平坊牌楼与对面魏宅围墙之间那两寸见宽的画面里,是朱雀大街的车水马龙。  “这是哪?”薛白问道。  “长安,万年县,升平坊。”  “长安?”  天空中还在下着小雪,巷子对面的院墙中透出亭台楼阁、一层层的木制斗拱、重檐歇山式的屋顶、屋脊上的鸱兽扬嘴而立。  风吹动檐下悬挂的铃铛,发出清响。  “是哪朝哪代哪年?”  “你连这都不知道吗?”杜五郎道:“大唐天宝五载。”  “天宝五年吗?”  薛白闻言微微叹息,叹出了一口白气,飘散在大唐天宝年间的寒风中。  他身上的单衣很薄,嘴唇已冻得发白。  “载,不是年,是载。”杜五郎提醒道:“夏曰岁,商曰祀,周曰年,唐虞曰载。唯尧舜之君以载纪年,当今圣人功比尧舜,曰载。”  薛白看了他一眼,神色迷茫,并无敬畏。  杜五郎不由缩着头小声嘀咕道:“旁的书读不好无妨,此事务必要记牢。”  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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